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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点前睡觉

[SCI/瞳耀]剑鞘与阿克琉斯之踵(上)

尝试一下黑化展耀,ooc预警,更新随缘。

剑鞘与阿克琉斯之踵(上)


1

展耀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梦里。

那人白衣玉冠,年少焕然,手握银白长剑,踏着阳光,走上酒楼。他逆着光,看不清眉目,可展耀无端觉得他该是好看的,有飞扬的剑眉,有凌厉狭长的眼,细细洒洒落满了光,就像——就像白羽瞳。他们目光在空中交汇,只那么一刹,却让展耀心如擂鼓,慌乱的不行,仿佛这一刹已等了上千年。

展耀看着他和白羽瞳如出一辙的面庞,心底的疑问快要挣破胸口——白羽瞳,你怎么又跑到我梦里来啦!

白羽瞳冰冷的视线冷冷扫过他的脸,停滞了那么几秒。然后旁边就有一人起身呼他姓名,“白五爷。”

展耀不由得乐了,白羽瞳行事任性,家里千娇百宠,像极了大爷,这到梦里还真成爷了。

他边想边看着白羽瞳入座,同人攀谈。那人一抬首,赫然一张冯杰的脸。展耀含在唇边的笑登时僵住。

真是哪儿都有你!

画面一转,明媚春光退去,暮色沉沉涌上。

这次是疏星朗月的夜,少年踏风而来,依旧是白衣玉冠,张扬得让人移不开视线,他立在屋檐上遥声呼御猫出来一战。

月下美人。

展耀想现代的白羽瞳也是一身白,嚣张高傲,盛气凌人得要命,却多了些烟火气。他不知在梦中自己为何会有一身好武功,明明真实世界里战斗力不足五鹅,现在却能和白羽瞳打个不相上下,最后“哐啷”一声,断了他的刀。看着少年气到发红的脸颊,心里暗爽。原本想再刺他两句,却在看到那人不甘心的眼神后咽了回去。安慰的话语还没出,白羽瞳便气鼓鼓地咬牙瞪他一眼,飞身离去。

唉,怎么在梦里脾气也这样不好啊。

……

接下来是无数的梦境,无数的片段:从敌友之间争锋相对,到亦敌亦友策马江湖。展耀觉得他和梦里的白羽瞳似乎是成为朋友了。潘楼上总有他闲倚在窗口的身影,偶尔见他巡街回来,会从楼上落下些什么——有时是一碟美味佳肴;有时是一杯醇香的美酒;有时那人心情不好,会是一粒花生米,敲在自己的乌纱帽上,力道不大,展耀也没想躲。

每一个短暂的梦境像是一幅拼图,展耀在梦里渐渐拼出了一个世界。

……

“滴——”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碎了清晨的宁静,是白羽瞳的手机铃声,一级警戒。

展耀头疼欲裂,他梦了一整夜有着白羽瞳脸的少年,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白羽瞳,自己仿佛一只掉入耗子窝的猫,铺天盖地全是这老鼠,躲不开,避不得。

 白羽瞳迷迷糊糊抓了手机,听了不到一句话就清醒了。含糊应付完手机里的人,他匆忙起身时还不忘推展耀一把,“你赶紧起来,我姐让我们一起去拍卖会!昨天就说好的!”

展耀一卷被子,把自己包得更严实了些,“我听见了,是让你去,可没喊我!”

“嘿,”白羽瞳不爽,立马上手扯被子,“你可真够义气的,你去不去?我掀被子了!”

展耀抓着被子挣扎了一会儿,最终缴械投降。体力上的事儿他向来是输白羽瞳一筹的,何况他在非原则上的事儿对白羽瞳向来没辙。

2

在白羽瞳看来,参加拍卖会的不是骗子就是傻子。他和展耀两个闲人被白磬堂拉来凑热闹,代拍古董。白磬堂要的东西还没开拍,他俩便兴趣缺缺坐在底下玩推理游戏。

“接下来要拍卖的是在开封出土的宝剑画影。画影,是中古代部族首领颛顼所用的宝剑,距今已有千年之久。此剑形如朽木,置于匣中却可闻剑身啸吟……”

展耀的目光被台上雪白的剑身吸引——那是梦中少年的佩剑。

利刃出鞘,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剑光。在梦中,展耀还未看清他是如何起式,只听见剑身破空,随着夺目的剑光溅起数道血花,围攻他的宵小顷刻之间,毙命剑下。归剑入鞘,雪白的剑穗在少年的身前轻轻地摇了摇。

原来这剑叫画影么?

“哎,你对这剑有兴趣?”白羽瞳推推已经入神的展耀。

“没有,”展耀收回目光,“只是觉得难得见到上古名剑,多看几眼。”

白羽瞳看他一眼,伸手攀上他肩膀“喜欢就买下来呗。”

“别闹,我要这剑有什么用?”展耀拍开他手,“爪子拿开。”

“你不会开枪没准能使剑呢?哦,不过展博士好像不仅准头不好体力也不太行,身手也不太灵活……”

“白羽瞳,你还想不想我继续留在这陪你参加这个无聊的拍卖会了?”展耀侧过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。

白羽瞳向来懂得见好就收,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玩推理游戏。


3

无数的梦境,倘若每一个梦里的人都是真实的,那么这些梦是不是能连接前世今生?

自从看展回来,展耀便一只做着这个古色古香的梦。身为心理学博士,他觉得这个梦非常有逻辑性,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白天看了画影的拍卖会,灌了一耳朵的相关知识,晚上做一个有着画影的梦,再合理不过了。何况,白羽瞳更是他梦里的常客。

那天晚上的梦开始于一道黄帛,令钦差赶赴襄阳。

长亭垂柳,古道夕阳。

白羽瞳一袭白衣,饮下一杯温过的女儿红,然后扬鞭断尘,策马远去。

展耀站在高大的城墙下,目送他走远,走进天边如血的残阳里。

展耀知道襄阳这个名字是在小时候。那时TVB《神雕侠侣》、《射雕英雄传》风靡一时,流传无数经典,就连一心扑在心理学上的展博士也对这座城有所耳闻——血战沙场,死守襄阳。这是他对襄阳的第一印象,也是唯一印象。

可如今,梦中的襄阳和他在电视上见过的都不一样,他却觉得远比那些都要真实。

没有肃杀的风,没有坚冷灰白的墙,没有灰蒙蒙的黄土,更没有没有铺天盖地的雪掩盖那人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。

襄阳山色迷人,水光潋滟,连垂柳都比他和白羽瞳在开封道别前的要好看。

残阳如血,是那天白羽瞳离开时的残阳,和火光一起烧破了天。

展耀形容枯槁面色青灰,身上的红衣透着斑斑血迹,身后是火光冲天的冲霄楼,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锣鼓声。

三尺青锋染血,剑尖直指眼前戴着王冠的人。那人浑不在意地一笑,“展耀,你想杀了我吗?”

在梦里,他是成名已久武艺高强的南侠,此时握剑的手却开始发抖。

“你敢吗?”

他的手抖得厉害,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“杀了他!杀了他!”

“白羽瞳就摔在这铜网里,我让人放的箭,”那人抬起头,赫然是赵爵的脸,“箭如飞蝗骤雨,把他扎成一只刺猬。他就挂在铜网上,慢慢地流干了最后一滴血……”

“展耀,你不是要为他报仇吗?怎么,你不敢吗?”

展耀双目赤红地盯着他,电光石火间,长剑递出,襄阳王惨笑一声,束手待毙。只是剑锋在喉头划出一抹血色,却又生生转个弯,一剑扎在赵爵肩上。襄阳王轻蔑地笑一声,“枉他最后还在喊你的名字,听说你知道他死了,一滴泪都没有掉?”

展耀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意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,所以陷在这里不得动弹。他看着自己的剑刺在赵爵的肩上,亲兵去拔,却只能听见骨头和金属的摩擦声,那么高大的汉子,却拔不出剑。

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示意左右上前将人绑了,转身时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,闷声倒地,而后陷入无尽的黑暗。

 

4

梦里是血色,是黑色。

没有颜色鲜嫩的江南绿柳,没有披满晚霞的松江渡口,没有风过浪涌的茉花村芦花荡,没有汴梁人声鼎沸的开封御街,没有潘楼上倚窗的白羽瞳……

展耀在这个梦境里挣扎着。为什么身体不受意识控制?自己明明是想杀了襄阳王的!害死白羽瞳的襄阳王还活着,他说白羽瞳挂在铜网上流干了最后一滴血……为什么杀不了他?

他想不通,无法控制地看着自己身体猛然倒地。然后听到周围兵荒马乱人声嘈杂惊呼阵阵,“展大人!展大人!”

他挣扎不开眼,只是感受到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无声淌下,然后悄悄隐没在发鬓里。

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

展耀仿佛陷在这个梦里无法清醒。

铺天盖地的血和无穷无尽的暗,他找不到前路。

他只听见一阵锣声乱响,人声嘈杂,道:“铜网阵有了人了。”其中有一人高声道:“放箭!”耳内如闻飞蝗骤雨,铜网之上犹如刺猬一般,早已动不的了。这人又吩咐:“住箭!”弓箭手下去,长枪手上来,打来火把照看一番,报:“千岁爷万千之喜。此人非别个,他乃大闹东京的锦毛鼠。”[1]

展耀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:这还是梦吗?他想嚎叫想崩溃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整个世界是漫无边际的黑,他失去了唯一的白。

 

“醒醒!喂,展耀,你醒醒!”一只手在拍打自己的脸。

是白羽瞳的声音。

“不是吧,你做什么噩梦了,还哭?”

是白羽瞳。

“醒醒,再不醒我就把你踢下去了!”

展耀头疼欲裂,他勉强扯开眼,过了几秒钟,突然挣扎着坐起来,一个猛扑,紧紧抱住白羽瞳。

白羽瞳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,他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,“不是吧,这么热情?”

展耀一言不发。白羽瞳嘴上嫌弃着,手上却很诚实地拍着展耀的背,“做什么噩梦了?”

展耀把他抱得更紧,“小白,你一定一定不能出事。”

“我?我出什么事啊?最近没什么案子社会稳定天下太平,我这不闲得在家给你当模特了,能有什么事?”白羽瞳试着推开他,但意外地没有推动。展博士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,这会儿不知道撞了什么邪,力气大得吓人。

白羽瞳觉得这状态不对,也收了玩笑的心思,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
“别动,别问。”


5

“展博士今天来是想要了解什么呢?

展耀站在灯光幽暗的私人博物馆里,聚拢的光从顶部射下,照在画影的剑身上。隔着安全玻璃,画影在黄色的暖灯下收敛起一身锋芒。

“或许是过了一千年,表面都氧化了,要修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博物馆主人这样介绍道。

“也许是换了一个主人才改变了剑的气质呢?”和主人完全不同的声音响起。展耀转过身去,看到赵爵慢悠悠地踱步而来。

“赵老师好,”主人微笑着冲赵爵打了招呼,为他们引荐对方,“这是SCI的展博士。展博士,这是我的心理咨询师赵老师。他今天过来,听说我收了一件新古董,顺路看看。”

赵爵气定神闲地看着展耀,带着微笑,“你也对这剑有兴趣?”

展耀盯着他的脸,和梦中襄阳王的脸渐渐重合,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从地狱响起,“白羽瞳就摔在这铜网里,是我让人放的箭。”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,手背青筋暴起。

赵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,突然露出一个略带兴奋的笑容,“你变得不平静了。”

展耀移开视线,转头看向安全玻璃里色泽暗淡的宝剑,一言不发。

“峣峣者易折,”赵爵站到展耀身前,自顾自地自说自话,“除了中古传说,还有话本民间戏说。这把宝剑的主人少年英雄,可惜性子刚烈冲动,年纪轻轻就丧命,后来这剑一直被挚友保存着——”赵爵似笑非笑地盯着展耀逐渐僵硬的面部线条,观察的表情,“你说,这像不像白……”

“你要做什么?!”瞳孔猛地一缩,展耀压低了声音咬牙问道。

“你害怕了?”赵爵笑意加深,“我从没有见你这样害怕过。”

展耀沉默无言,执拗地盯着赵爵。

“你别生气啊,我只是给你讲一个故事。话本小说往往真真假假难辨,说不定历史上根本没这回事呢?这可千万当不得真。”
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只是顺路来看吗?”

“不,”赵爵还是那样神秘地笑着,“我找到了关于这把剑的资料,闲来无事看了很多民间故事,觉得很有意思,才来看看。你说——”

“如果是你,最重要的人死了,你还会那样冷静吗?”

赵爵转过身,更加仔细地扫过展耀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,“你现在的样子好吓人啊。”他忽地一笑,慢慢地朝门口走去,“所以我说只是给你讲了一个故事,你怎么会含辱忍痛呢?”

“展耀,你和我才是同路人。”

6

中央图书馆灯火通明,展耀从私人博物馆出来后便驱车来了这里。等白羽瞳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,他才从故纸堆里抬起头。窗外夜幕低垂,黑暗开始包拢这座城市,还好华灯已上,霓虹灯烁烁闪闪,和这暗夜争锋对决。

展耀揉揉酸涩的眉心,低声应了白羽瞳,说泡图书馆呢,立马就回。白羽瞳在电话那头追问他晚上想吃什么。他思索一会儿,唇角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,“想吃鱼,要活鲤鱼。”

白羽瞳简直难以置信,“你还真成猫了?来喵一个。好端端的要吃什么活鲤鱼,这个我可不会啊!”

“怎么还有你白长官不会的吗?”

“你别得寸进尺,今晚就意面,爱吃吃,不吃拉倒!”

展耀不以为意,“要尾巴像胭脂瓣儿的鲤鱼,一足斤。”然后不顾电话那头白羽瞳还在“喂喂喂”地嚷着过分,自顾自地把电话挂了。

“白家的小老虎倒是被你收得服服帖帖。”

展耀听见这声音猛地转过身,赵爵就站在他身后。

“你不用紧张。”他掠过展耀摆在桌上的书,“都说了话本小说当不得真,你还特地找来看。”

“你跟踪我?”

“不,我只是在找书。”赵爵双手一摊以示无辜,“中央图书馆藏书最多你是知道的。”

“什么书?”展耀继续逼问。

赵爵竖起一根手指,放在唇前,轻轻地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。

展耀戒备地看着他。

“展耀,完美的作品是不能有软肋的。”赵爵带着几分惋惜摇了摇头。

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阵,赵爵缓缓绽开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,“我们还会再见的。”

“站住。”展耀叫住离开的赵爵,“他不是我的软肋。”

赵爵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,转过头看着展耀戒备而严肃的脸。

“他是我的逆鳞。”

 

7

展耀到家时白羽瞳正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和一条活鲤鱼做斗争。

他本来只是礼节性地问问展耀想吃什么,意面早就过水煮开了,番茄肉酱黄油蒜瓣都已备好,就等展耀回来下锅。不料以往很好养活的展博士突发奇想地给他提了个神奇的要求,要吃尾巴胭脂瓣儿的活鲤鱼。

被挂电话的白长官心里斗争了几秒,认命地换衣服拿钥匙,出门买鱼。

展耀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,所以在吃上面从不讲究,怕麻烦别人。白羽瞳和他住的这几个月,说吃什么都是他拍板,展耀也极为捧场,做什么吃什么,还要开开心心地点赞给好评。同居竹马难得对食物提出一次要求,白羽瞳思量着不应不行,显得太小气。今天就遂了他的愿,下次绝对不惯着。

可到底惯不惯着,白羽瞳向来口是心非。如同展耀对他非原则的请求没辙,他对展耀的底线更是一降再降。

已经晚上了,商场里的生鲜个头足的,看着活的都被挑得差不多,白羽瞳连跑了三家商场,才勉勉强强买到一条一足斤的活鲤鱼。

他对这那鱼的尾巴儿看了半天,哪有什么胭脂瓣儿呢?唉,算了,展耀爱吃不吃,不吃拉倒,他懒得伺候了。

所以展耀到家时,白羽瞳才到家没多久,对着菜谱发了会儿愁,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还是剁椒麻辣。他做菜向来只凭想象力,大概天赋使然,不管他怎么折腾,最后味道还能让人食指大动。这次展耀少见地提了要求,他才认真了去琢磨,反而束手束脚,不知如何是好。

展耀倚在厨房门口看白羽瞳在厨房里手忙脚乱,一路的闷闷不乐顿时拨云见日。他清了清嗓子,“还真去买鱼了?”

“可不是为你,我自己想吃。”白羽瞳头也没回地怼回去,心却是虚的,“我准备煮鱼汤啊你有意见没?有意见也给我憋着。”

展耀十分识趣,“没有,白Sir辛苦了!”他忍住笑意,想起下午在书里看到的那个小魔头白玉堂,吃鲤鱼要吃足一斤的胭脂瓣,拿脆笋嫩芽上尖的一截,切丝儿和鱼一起炖鲜汤。也不知当时是怎样的鬼使神差,就想折腾白羽瞳一下。

展博士不自觉笑了起来,心里又在暗暗骂自己犯傻。就因为两个莫名其妙的梦,居然把人和传说比较起来了。可是,如果只是梦,如果仅仅是传说,为什么画影出现得这么巧?为什么赵爵要来说那样一番话。

 

8

鱼身改刀,两面刀口塞入姜蒜,放入煎锅,煎至金黄。清水注入,黄酒辅料下锅,熬成咕噜翻滚的乳白鲜汤。

展耀尝了一口,在白羽瞳热切又期待的表情中点了点头。白羽瞳刚要松口气,得意地自夸几句,就听见他说,“可惜少了脆笋上尖的一截。”

“你哪来那么多事儿!”白羽瞳拍他一下,“不会做饭的人没有发言资格!”

“我这是为了让你的厨艺更进一步!”

“进步了也还不是便宜你,够用就行。再啰嗦没鱼汤喝了,明天就面包牛奶,方便面都你自己煮。”

“不了吧,我进厨房还得你到时候捞我出来。”展耀非常谦虚,又喝了一大口汤,“真的特别鲜!”

白羽瞳作势要打,又收回手,“吃你的吧。”


吃完饭收拾完,白羽瞳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来回换着频道。展耀洗完澡出来,见他大马金刀横坐在沙发上,只一个眼神,就知道他要问什么。

他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,从包里翻出借回来的书,摊在白羽瞳跟前,“我知道你要问什么,我也没想瞒你。”

“我最近,一直在做一个梦。”

展耀看着白羽瞳询问的眼睛,继续说下去。

说梦里的汴梁细雪铺满霜华,说松江畔折一枝春色,说策马同游仗剑江湖,说铜网阵冲霄楼……

“在梦里我确实是想杀他的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。”展耀顿了顿,“今天查资料的时候我发现,我的梦里的行为和书上记的是一样的。白玉堂死后,展昭没有流一滴泪,也没有手刃襄阳王。”

白羽瞳看他的表情可以说得上精彩了。这猫直接承认了梦到自己死了在梦里全线崩溃,再想想那天早上展耀在梦中的眼泪,白羽瞳得意非常,简直想要上天。

他咳了一声,一只手搭上展耀的肩,“就这事?不就是一个梦吗?我看是你自己心理暗示多了,把自己给绕进去了。”

“但愿是吧,”展耀自嘲一笑,“也可能是最近太闲,让我有时间在这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。”

“太闲就明天跟我去健身练枪,省得胡思乱想。”白羽瞳剥了一根香蕉,咬了一口,递到展耀嘴边。

展耀就势吃了一口,也没拒绝他的提议,“我想问你,你觉得书里的展昭是怎么想的?”

“怎么想的你要去问作者啊,可能感情不深吧。”白羽瞳吃光剩下的香蕉,“不过说他俩感情不深我怎么那么不舒服呢。”

“我是真的觉得他很绝望,”展耀捂住胸口,梦里的那种无法呼吸的痛仿佛还能感受到。

“哎,你从图西案就开始神神叨叨的。说了怕鬼我就陪你抓鬼,怕这灵魂转世我就陪你找找这乱七八糟的故事好了。”白羽瞳突然抓起摊在茶几上的书,“我死在哪一章啊你让我看看。”

“闭嘴,不许乱说话。”

“你还是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了?”

 

9

“我觉得吧,我能理解他的。”白羽瞳看得两眼发花,酝酿了一下措辞,“皇命在身,对方又是皇亲国戚,他这种性格,能刺襄阳王一剑已经是极限了。再痛也得忍着,你看有时候咱们办案,还不是有些不得已必须忍的。”

展耀没说话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而且吧,你真要把梦和书联系起来,最后你不是说你一直被困在一个梦里吗,就是我被扎成刺猬那个……sorry,是书里那个白玉堂掉到铜网里的那个梦。”展耀冷冷一个眼刀过来,白羽瞳立马改口。

“书里的展昭不会余生一直在做那个噩梦吧。”他突然惶恐起来:那个世界没有可以把他从噩梦中推醒的白玉堂了;醒来的世界也没有白玉堂了。

白羽瞳觉得莫名难过,仿佛过了千年仍能和书里的人心意相通一般。他有些慌乱地站起来,“不早了赶紧睡吧。”

展耀抓住他的手,“如果是你,会怎么做?”

“我?”白羽瞳低头想了一阵,突然脸色煞白。蓝成霖的案子里,展耀只是生命受威胁他已经不能保持冷静了,如果展耀不在了呢?

“我一定会给你报仇,然后活到九十九,这样就可以下去嘲笑你了。”白玉堂没有看展耀的眼睛,只是轻轻地给了这么一个回答,“你肯定也是这样的。”

展耀还想说什么,却被他制止了。“明天跟我去健身,省得你胡思乱想。”

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:“明天鱼汤里可以加脆笋,但是你自己去买。”

-tbc-

[1]节选自《三侠五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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